他眼中的世界

第一次见面时，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生。
「你说我个性很差？」她抬头望着坐在窗台上的我，「请问你认识我吗？你这样说是有什么根据？」
一上来就呛人，感觉很不好惹。
原本打算就这样无视她，但当我第二次遇见她时，她却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。
我站在九班教室外，身后传来不小的谈话声，我忍不住就听了起来。
「没有啦，我也是认真读书才考好的啊，国小的时候成绩还不怎么好。」
好像是我听过的声音。我转头望去，看见的是熟悉的黑色。
只见她坐在位子上，跟她眼前一个娇小的女生聊着天。画面看似和平，但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，在我眼中都是黑的。
我勾起浅浅的微笑。
还真有趣啊，这个女生。
第三次，我在学校的围墙上抽菸堵她。
当我点燃第二根菸时，就看见她从校门口的方向走来。
「九年九班、八号、许诺。」我跃下围墙，堵住她的路，「你还真是我看过最假掰的人了。」
发现是我，她原本打算逃开，慌张害怕的模样简直就像只仓鼠。
没办法，我只好祭出杀手锏，一一揭开她的谎言。
「闭嘴！」她终于听不下去了，转身冲到我面前，警告般地瞪着我。
我勾起笑。她果然很有趣。
「反正，我决定接下来要一直跟着你了。」
「嗄……！？」她瞪大眼睛，恐惧般地后退，「不…不要跟着我！」
「我偏要跟，你很有趣啊。」
「不要，我才不有趣！」
就连这句回答也很有趣。
她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有趣的存在。
第四次，我要求她跟我当朋友。
她答应了。
后来，魏倩羽突然出现找她的碴。
看不下去那女人这样咄咄逼人，我嫌弃地拿开魏倩羽抓着她的手，出言恐吓：「喂，不要废话了，快滚。」
原本我还想跟她多聊聊的，都怪魏倩羽这女的打断我们。
日后，只要在走廊上、在校园中遇到她，我总会开心地朝她招手。
有时候，她会假装没看见般撇开头。我绕到她眼前，摆出滑稽的各式鬼脸。她忍不住「噗哈」一声笑出来。
她笑起来很好看。我希望她常常笑，又不希望她太常笑，因为这样就会有其他男生发现她的笑容很可爱。
一次，我经过楼梯间，听见附近的厕所传来争吵的声音。偷偷探头一瞧，就看见魏倩羽和她你一句、我一句地在吵架。
她伸手抹掉魏倩羽脸上的粉底，魏倩羽就伸手呼了她一巴掌、再一掌。
在魏倩羽第三次挥向她的脸之前，她抬起右脚，直直踹向对方的下巴。
「哇哈……！」我失声笑了出来。幸好她们没听见。
抓住原本打算逃离现场的她，我却看见她的眼角红红的。莫名的心疼涌上心头，我抓着她坐下，让她靠着我的肩。
她柔软的身子倚着我，发丝从她的鬓角滑下，轻轻搔着我的手臂。我咬住下唇，祈祷自己夸张的心跳声没被她听见。
我厚脸皮地要求她带我去她家，她就带我到她家的麵馆帮忙。
我帮忙端菜、收拾，她站在柜檯收银，不时走出来招呼客人。
似乎是常客的客人们个个都调侃我和她是麵店的高颜值情侣，她笑嘻嘻地否认。
我反倒还希望是真的呢。
「哈…累死我了！」一天下来，我如此抱怨。
「觉得辛苦的话，你当初干么说要来？」她问。
没想太多，我顺势就告白了。
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。
儘管她的那句「抱歉」是黑色的。
还以为自己不会太伤心，没想到心竟然痛得不得了。
「许诺，我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？」
我还是不希望你被别人抢走。
你的所有条件，我全部都会达到，为了不让你丢脸，要我离你远远的也可以。
可当她站在司令台上，对着全校崩溃大骂，就要哭出来的时候，我还是忍不住上前，从后拥住了她。「尹尚言，我喜欢你。如果你眼中的世界太过灰暗，那就和我一起到有『我们』的世界吧。」
我幸福地笑瞇了眼。
她果然是这世界上，最可爱的存在。
「我不管这个世界对好坏的定义是什么。」轻轻靠着她的肩，我柔声说道：「但是在我眼中，你就是最棒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