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唱的一天是从傍晚开始的。
浑浑噩噩睡上一整个白天,再醒来拉开窗帘,外面已然华灯初上。
她随手从烘干机中抽出一件T恤套上,将长发拢出衣领,长腿登进牛仔裤,回头拿上门禁卡和一小包猫粮外出觅食。
附近方圆三公里内的小吃店都被她尝遍了。很长一段时间,吃饭之于她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生存,要么就是商业应酬。她既没有时间关心菜品的色香味,也没心思体会食材的味道。
打卡了一家螺蛳粉,她辣得直在嘴边扇风。右侧太阳穴又突突地跳,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按在耳朵上方的脉搏处,心想赶紧喝点凉的解辣阵痛。
越凉越好。
回家路上总是要经过一家奶茶店,店面不大,却很火。
队伍依次向前移动,轮到谈唱,她按着侧额,耐心告罄地说,“一样。”
这几天帮她点单的总是这个年轻小伙子,高个,半长发,自来卷。小伙子穿着奶茶店统一的沙色围裙,戴透明防口水食品口罩,永远洋溢着笑容,见谁都露出虎牙。
男孩又说了句什么,谈唱从喉咙里嗯了一声。
她调出二维码朝亮着灯的扫码镜头扣过去。男孩点了几下屏幕,伸手示意她在旁边取餐。谈唱耸了下肩。今天怎么没有那张巨长无比的小票了?
等单过程中,谈唱百无聊赖看着店里忙碌的年轻人。男孩点单和包外卖,里面一个年长的大妈在备料,一个年轻姑娘手脚利落做奶茶。空气中飘着茶香奶香和工业香精的味道。
视线从柜台里排列整齐的水果向上移,墙上贴着巨大的海报:加入我们,你就是下一个店长!
再往上是悬挂的叫号电子屏,谈唱没有小票,不知道自己是几号。
刚想问,男孩拿来一杯饮料,上下颠倒后用小抹布擦擦塑料杯,看他嘴型,问的好像是带走还是现在喝。
谈唱说,带走。伸手接过奶茶。
嗯?掌心的触感有些不同。
她掀开耳边长发,取下一侧耳机,“这不是我点的。”
“我要多冰去糖。”而手中这杯,温度平淡,不足以在掌纹里留下冰珠水汽。
闻听点头,仍旧阳光地笑,“去冰全糖,姐姐,这杯我请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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