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怀里双眸紧闭、毫无血色的女孩,陆霈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。
周围的世界一片灰暗,他看不到一丝鲜活的颜色。
心口空荡荡的,像被谁用刀子挖走了一块似的,一阵一阵地泛疼。
陆霈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,是母亲在医院病逝的时候。
他抱着母亲冰冷的尸体,哭得哀恸欲绝,只觉生命里一直亮着的那盏灯熄灭了。
救护车很快来了。
钟意被送去了医院,陆霈一路上握着她的小手,不肯松开。
他心里慌得很,不知怎么地,有种错觉,感觉一松手,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傻子了。
钟意被送进了急救室,陆霈浑浑噩噩,他擦了把额上的冷汗,身子无力般瘫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板上。
没多久,钟海生赶来。
陆霈向他说了事情的经过。
已经报警处理了,警方正在调查。
这个手术挺漫长的,做了四个多小时才结束。
医生一出来,陆霈便着急地询问结果。
医生说,钟意先前头部受过一次伤,之前有淤血残留于颅内,刚才做手术把淤血清了出来。
因头部两次受到重创,即使手术成功,也很依然存在很多不确定性的因素。
医生说,钟意还没渡过危险期,先观察叁天,如果数据显示好转,那就是脱离危险期了。
陆霈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病床前守着钟意,钟父劝他回家休息,他也不肯回去。
他请了假,也不肯去上学,只想守着钟意。
他说,若是妹妹醒来见不到他,会哭的。
他一定要等妹妹醒来。
陆霈在医院连续守了叁天,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,眼窝下积着片乌青,眼眶里布满红血丝,面容沧桑,一脸憔悴,再也没有那个俊美少年的模样。
可他一点也不在乎,甚至还有些高兴。
因为医生说,钟意已经度过危险期了,应该不久就会醒过来。
陆霈松了口气,等钟父来送饭接班时,他去洗了个澡,整饬了一番,又变回了那个干净清爽的少年。
钟意喜欢他俊俏的模样,他不能让她一醒来,就看到自己如此不修边幅的丑态。
陆霈对着镜子,扯起嘴角,笑了笑,依旧是清隽俊美的。
只是,因这几天过于焦虑,睡眠不足,那张俊脸难掩疲惫和憔悴,比以前稍逊色了些。
这天早上,天气晴朗,骄阳和煦。
陆霈将病房里的窗帘拉开,让温暖的阳光漫进屋里来。
他坐在病床前,轻揉着钟意的小手,给她按摩,疏通血液循环。
低沉磁性的男声在病房里响起,陆霈温柔地同钟意说话。
“小意,你不是想要答案吗?哥哥想了许久,终于想明白了。”
“等你醒了,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。”
“你喜欢吃糖,哥哥每天给你买;你喜欢哥哥,哥哥就每天陪你一起玩。”
陆霈似乎懂了,为何前天钟意倒在血泊里时,他的心口会有一种被挖空的感觉。
因为,这个小傻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闯进了他的心房里。
他害怕失去她,所以心脏才会感觉到疼痛。
陆霈抬手,轻轻抚摸着钟意白皙的脸颊,目光温柔缱绻,嗓音温润:
“你问我愿不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,我想我应该是愿意的,否则你倒下的那一刻,我不会那么慌张。哥哥答应你,只要你醒来,我们就永远在一起,所以你要听话,快点醒来。”
不知是不是这番话触动了女孩,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下。
陆霈察觉到钟意的动静,心里一阵欢喜。
他盯着她白皙的小脸,紧张地等待着。
半晌之后,女孩纤长的睫毛动了动。
接着,她缓缓掀开了眼眸。
钟意抬眸望了陆霈一眼,目光有些茫然,随后她又闭上了眼睛。
积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,缓缓涌上来,一一在她脑海里掠过。
钟意皱着眉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。
陆霈看见钟意醒了,很是激动。
他俯下身去,抱着她,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,欣喜若狂地道:“小意,你终于醒了,哥哥告诉你答案,哥哥愿意的。”
钟意再次掀开眼眸,她蹙着秀眉,冷冷地睨了陆霈一眼,抬手,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,斥骂道:“贱种,谁允许你亲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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