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一瞪,维护道,“平时少喝你迟姐酒了?”
推车前的侍卫们低头支支吾吾。
七迟缩着脖颈跺跺脚,把事情不留痕迹地揭了过去,“天是不是更冷了?你们早去早回。”
侍卫们连忙点头,拉着板车跑远了。
车轮吱吱嘎嘎滚动在雪地上,声音逐渐淡去,化作人口中吐出的白气,散向纷纷扬扬的雪里。
七迟和陈述进了侍卫府大门,拉过板凳,围着暖炉烘手脚。一只狸花猫轻盈地从横梁跳下来,挨着七迟的脚歪头蹭。
等狸花猫几乎要在她脚边化成一滩饼,七迟讯雷不及掩耳,一把捞起它,熟稔而快速地亲上几口,“小桃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呀!”
“喵~”
“哦呦,有想妈妈啊!”
“喵~~”
“哎呦!妈妈也想死小桃啦!”
“喵~~~”
“妈妈亲亲,妈妈亲亲。”
七迟说着,又往狸花猫脸上结结实实啃了一口。
小桃是七迟去年捡到的一只幼猫,可能是因为宫中驱赶野畜,混乱间与猫妈妈走散了。七迟发现她的时候,它正在桃林中和白猫打架,背上被抓得秃一块破一块,惨不忍睹。因为是在桃林里遇到的,七迟顺势将它取名为小桃。
刚救下它那会儿,小桃极其不亲人,常常炸毛哈气,可谓三号楼转世。但是经过她一年不懈的投喂和猫德教育,没骨气的小桃顺利叛变,变成给撸给抱给亲亲的粘人精。
陈述默默往七迟反方向挪了一下凳子,满脸一言难尽,“真不懂你脑袋瓜里装了什么玩意儿。”
七迟将手伸入小桃肚皮,前前后后地摸,“你是不懂,地球离了小猫根本转不了!”
陈述迷惑,“什么是地球?”
“地球就是......”,七迟眼睛一转,一本正经地说,“古书谓浑天如鸡子,天体圆如蛋丸,地如鸡中黄,故以形状来命名「球」。另因人们生活在土地上,又取「地」一字,合者「地球」,意指此方世界。”
陈述没怎么听懂,也不感兴趣,哦了一声,注意力就被牵到了别处。
小动物暖烘烘的皮毛捂得七迟掌心生热,她揣着小桃踱步到后堂,从矮角柜里取出两壶酒,放在暖炉上煨着。
陈述摸了摸酒壶外壁,感觉差不多可以了,便用大拇指抵着塞住瓶口的布块,一顶一翘,布块就落到手中。
狠狠大灌一口,陈述痛快吁气,“总算是活过来了。”
七迟和她碰杯,一壶酒很快就吞进了肚子。她撒手让怀中逐渐不安分的小桃窜回地面,起身披上及膝的蓑衣,“我走了哈。”
陈述正倒转酒壶,张大嘴接壶口缓慢滴落的酒液,闻言抽出手挥了挥,表示快滚。
跨出侍卫府的门槛,寒意迎面扑来,成片成片的雪腾旋如雾,在空中一会儿聚集到这儿,一会儿转移到那儿,勾出了狂风的全貌。
七迟戴上褐绿箬笠,去了一趟太医署,上个星期连续死了两个弃君后,艾草烧了只剩下零散几束,不够熏满全殿。
守着炉火的药工见怪不怪,收了七迟半贯钱,“老地方,自己拿。”
七迟拿了艾草往回赶,三弯六拐,长门宫凄凉地瑟缩在荒草丛生的宫道之后。白茫茫视野之中,宫门上斑驳的朱红越发浓艳,仿佛深处锁着数不清的魑魅魍魉。
快步走入内殿,七迟擦亮火柴,扔入铺放艾草的熏笼,草木焚烧特有的呛味顿时腾升,很快充斥了死去的弃君霉苔点点的屋子。
长门宫大而空,尽管荒颓,人们仍能从飞檐翘角中瞥见昔日辉煌的幻影。若只根据样貌和规模,根本看不出它是一座与外界绝隔的冷宫。长门宫的建立一开始也确实不是用于此途,它是幽帝日夜笙歌之所,当年奇珍异宝流水般被送进殿内,长明灯数以万计地燃烧,映着美人们光泽无暇的脸孔,把长门宫照得犹如永驻世间的太阳。
在这样挥霍下,国库很快捉襟见肘了。而幽帝依旧不肯收敛,甚至在丞相愤恨死谏后,面对满地脑浆和鲜血,欣然鼓掌叫好。
此事一出,举国震惊。当今太上皇在水深火热之中举兵而起,在长门宫玉阶上斩首幽帝,当时幽帝的鲜血从脖颈中喷涌而出,沿着九十九层台阶如瀑淌下,烫红了终年温凉的白玉。至此长门宫在人人噤若寒蝉之中逐渐被遗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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